窥视禁止。

© 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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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爱情故事

“为忧伤者的忧伤感到忧伤,不应称得上是一件恶事,”A说,“从最开始神要我们掌握一种基本的同情,呼吸遇难者的吐息,饮啜不幸者的眼泪,然后为他们祈祷得到安宁。”

“但是她没有让他得到安宁,这背离了她的愿望。”B反驳道。“如果所谓的同情只不过是出自同情者自己为了寻求救赎而做出的利己行为,而同情的行为后果却指向被同情者更深刻的忧郁,那么同情本身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我们应当为痛苦的人祈祷安宁,而不是成为标榜信徒的加害者。”

“这个问题比基督因为爱人而成为基督与基督因为基督而爱人更加无聊,”A对B的解释不屑一顾,“她的爱是真的,他的不幸也是真的,所以她并不是没有思考地随意决策,只是事情发生之前谁都不能料到结局,她为此愿意承担爱的破灭,这已经构成了她的罪。就你的说法,她的同情如果更多出自为满足自己的爱的欲望,那么你显然将爱人和被爱人割裂成了二元对立的双方,但爱的真谛总是着重于过程而非结果的。如果我们以不求回报作为对爱的理解,那么不求回报就是回报的本身,好比人们信仰上帝,不是为了从上帝那里取得什么,而是这份虔诚已经是足够拯救他们于泥沼人间的最宝贵的礼物,爱应该是类似的。但我们不能根据爱为爱人者带来的拯救给爱人者定罪,因为只有爱人者不求回报了,她们才能得到回报。而当你以她们因此得到回报而断论她们的爱不足够纯洁,不足够不求回报,这就是谬论了。那么你的逻辑必然推理至爱的泯灭,但爱是伟大的,她爱他,她不求回报地爱他,这就是伟大的。”

“哦,好吧,那么按照你的说法,爱人者总是不应该背负错误的。那么她爱他,而他不愿意被她爱,他不希望他的痛苦被她以温柔的调子热切又急迫地念出来,不愿意有一个人说噢没有关系,我能感到你的痛苦,我爱你。那么这件事应该让他负责吗,我以为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既然是不求回报的,那么就与对方无关了,如果爱人可以拯救爱人者,那么爱不一定就能拯救被爱的人。既然不求回报,爱人者就应当有所自觉:爱是不一定愿意被人接受的,而如果可以付出一切,那么即便遭受拒绝,也应该应下了。”

“可是L小姐并没有强行要求K先生的爱,L小姐在安慰失败后,只是喘息着回到她自己生活的房间里,为K先生的生活感到难过,并且为此回忆起她自己的生活。曾经她是认为他们的痛苦是相通的,所以像抓住一根稻草一样地抓住K先生,在黑夜里喃喃自语说,我爱他,我爱他。而现在K先生的拒绝加深了她的难过,她因此觉得L小姐,也就是她自己,和K先生遭遇的痛苦是更加地相像了,但K先生拒绝了她,也就拒绝了自己。那么自己不也是相同的吗,因此L小姐觉得连和她唯一可以相互理解的人也拒绝了她,于是便自杀了。这样的抉择只是出自她的愿望,她没有将错误归结于K先生,L小姐在死前依旧爱着K先生,并且并不要求K先生同她一起去死。那么B先生怎么会为此给L小姐定罪。这个女孩儿在死前穿了她洗得发白的珍珠色的连衣裙,戴着父母留给她的银色十字架,抹了鲜色的口红,几乎是安宁地合上眼。一个人能够得到安宁,她便是先被主接了去了。”

“安宁的自杀不能改变L小姐自杀的事实,而自杀是最大的罪。L小姐的自杀可以证明她的爱和生命一样被她认为是她自己的,而这当然代表了她的爱情观。同情,同情,什么是同情,我现在向你发问了,同情是一种可怕的幻觉。事实上L小姐并不理解K先生,L小姐从头至尾只是以为自己理解了K先生,并且自以为是地以这种观念去绑架K先生要求他的回应。尽管欢乐和救赎是珍贵难得的,痛苦却时常可见,而且从不一致。L小姐却以痛苦者的痛苦的一面,一片微小的碎片下断论说他们是相似的,她能够理解他,那么就已经单方面与K先生建立了联系,她发出了这场试探,并且实际上只是加深确认了她认为自己的孤独已经无药可救的自定义,并为了这场自定义选择了自杀。因为失去了所有希望,她精心打扮去迎接另一个世界的旅程,她的安宁从绝望里来,也便必定向绝望里去,这里的宁静不过是对死后世界的新的期盼,就像她曾经雀跃地幻想L小姐和K先生是相互理解的那样,又一次,自作主张地将罪恶抛给剩下的更多挣扎的不幸者了。”

A不禁蹙起眉头,说:“你未免对人类太过悲观了。你认为爱只是一个人的故事,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自我演绎,是孤独的并发症,是一种以同情为表现形式的巨大幻梦,又因为它可以提供的美妙的孤独驱散的短暂效应和假装可以得到救赎的不求回报吸引了L小姐。那么我大概可以理解你对L小姐出奇的冷漠了,你对L小姐的痛苦并不同情,大约你只是不能理解一个会同情者的痛苦罢了。”

B:“我只是承认我不能理解另一个人的痛苦,总好过你们这些任意施舍同情的自私者。”

A:“那么你此刻却对L小姐咄咄逼人地不放,在既知对不理解者的评价和自以为是便是罪过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对L小姐发表评论,未必不是自己在推翻自己的理论体系。而且如若人畏惧对另一个人的理解出错,而因此选择放弃爱,那么他就能因此放弃一切东西。所有可歌可颂的宝贵的事物,有时总徘徊在伦理模糊道义不能评判的那一面,如果我们不能对他们擅自评论,那么就应该注意到L小姐真诚的痛苦和安宁。”

B:“快乐并不意味高尚。但痛苦也不意味着高尚。既然我们不能擅自评论,那么你也不能将L小姐置于高地。”

A:“因此我说你的理论听起来不免过于悲观与无趣,如果人与人不能进行交流,因为害怕冒犯而拒绝往来和联系,那么真诚和美好就不能被体察。只有可以被清晰计算的,如同数学真理一样的,可以被肯定的事物才能被讨论与接受,那么爱就不复存在,而人也因此失去了继续前行的意义。何况现在数学真理也并不存在了,真理是不存在的,B先生您当然是富有追求真理精神的勇士,但真理本身或许并不存在,这些问题不能被我们解答,也不能被任何一个具体的人解答,所以才会有博爱的基督和主宰命运的神,人类所做的一切自有神来评判,就像这些我们不能解答的问题将以答案的形式固定在你和我之间,这些讨论,自然会有人写下来,并且为此思考,尽管日后他们将要忘掉,他们与我们见了面,你与我见了面,我们就已经相互影响了。如果你否定爱,那么你便否定了人和人的联系的必要。L小姐虽然死了,但K先生还活着,他现在依旧还很痛苦,甚至因为L小姐变得更加痛苦了,但他后来是不是能走出,或者幡然醒悟他和L小姐确实是相通的,爱是存在的,同情也是美好的,所以跟随着L小姐的步伐,也将一起去了呢。我们谁也不能预见答案。但不论怎样,K先生活下去或者选择死亡,L小姐已经融进他的生命里了。K成就了L,L也将成就K。”

B:“可既然为此,人能爱人几次呢。一个人爱了另一个人,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他也就死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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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的理由是我写不下去了。

其实我本人是B先生的观点,但总是用A先生的想法来拷问自己。

所以其实ABLK都是我。可见日常内心戏超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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