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禁止。

© 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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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思录(1)

这可以认为是第一人称的小说,也可以认为是关于我自己的散文。我本身就是很复杂的。但不论怎样,这是我想写的东西。

过去我以为我要“写出什么”,起码要写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但我现在怕这是错误的。缺少逻辑的,真诚的或虚伪的文字,过于散漫而难讨人喜欢,甚至我自己也不太满意。认为。这是“半成品”。

但我现在感到没有什么是未完成的。我写下它们,它们即承载我的时间空间成为我,作为我的标志。我的一部分。我也依靠这样的东西活。

因此要在写作时避免过多矫饰,但矫饰若是写出,那就是好的矫饰。

我认真地写下它们,总有什么我是确乎相信的,显而易见地流露于主旨内容,或者深深埋伏在细微的选词里。

过去我写过“我的文字比我更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上帝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创造了每一个人。

现在我准备以这种态度重新开始写每一个字。不加删减地忠实记录。保持一种永远的公正。

随思录应该是这样的集合。可能一段时间里我只会写这种非小说非散文的作品。我写下它们出现的时间,地点。没有开始。没有结束。




*

在你写作欲望出现和你打开电脑的中间,那个间断里,你按下开机键,你的身体从静止的状态里抽离,那个瞬间,思维被暂时切断,去和你的肉体建立联系。然后是焦急却实无所思的等待。而一旦如此,那些没有及时记录下来的东西,它们最初涌现,迫使你催促你去记下来,却就在你起身去准备记录的那一次呼吸里,消沉了。

当我盯着电脑开机界面时,突然害怕。你问我我在害怕什么。这就是我害怕的。计划和实行中间存在的一个断档,两边的波涛和缓的沉色的海,成为横亘的粝石埂。我害怕为爬上这条石埂时,我双手掬着的那一捧水,亡失垂落,也就再也找不到了。

后来我感到写作只是一种象征,我的灵魂和身体总是半脱节的,这是一种危险的状态,因而你永远不知道当你试图建立起联系时,去建立一种脆弱的、不能持久的联络线,你伸出手去做这样的事时,你忘记了灵魂里宝贵的那一部分。

幸运的是我们并非永远处于这种二元割裂的状态。因此我们回顾最愉快的写作状态,你恰巧摊着一本书,面前有一个笔记本,手指转一支笔,本来我是在做阅读笔记或者刷习题,有时它突然袭击,我就乐意放下一切应当做的,在莱布尼兹公式后面写下缪斯即将轻易抛弃的一个化名。像沙原贫瘠的乱石间雪,尽管只有细细的一缕,这是我少量感到幸福的时候。

我想我的思想和肉体偶尔也会有甜蜜温馨的依恋,如果你沉思,你处于思想的高地,而过分激烈的运动则导致思考的暂时消失。于是让我们引入“激情 ”这个概念介定,这是两个状态的均和,对立的二元被激情眷顾,你成为你,不论对你或对别人,你的形象短暂稳定又统一。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将一切依靠在“激情”上是多么不可靠。因为正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我失去了它。

它离开了我。

我自忖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们质问自己缘由,最后对自己说,激情不属于你。不属于你。你把你的生命系在这样虚无缥缈的爱上。

什么样的激情才是你的,我刚想要议论这个问题,当我想要向你们介绍那个过去爱抚亲吻我的激情,进而向全人类寻求许诺,宣告激情是真实的,是属于我的。这个时候,它就消失了。那么突然,又那么理所当然地。你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忏悔或者恳求都无济于事,而且那有悖激情的原则。

你如何这样突然变化你的情绪呢,如果你问我,我不能回答。当我回顾,我也意识到这一点。这一篇文章是多么索然苍白啊,像咀嚼一片云,以为方从天际陨落,却实际被太阳抛弃已久。
我是隔了一段时间来写上面几段话的,我注视过去那个激情中生的自己,年轻、健康而且自信,怀疑或者连我的灵魂也是这样矛盾破碎的吗。
这里必然存在什么误解。我遗失了什么。我不可能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说我连自己也是假的。但你的灵魂又毕竟依靠你的身体,为你的身体所滞留。你渴望摆脱,又贪恋那偶然的少有的暖度。我想起许多故事书里死神和魔鬼用温柔的语调对你说,爱。你猜测你的生命也是这样吗。这个解释使你的灵魂免于分裂,却将你的生命置于维谷。

这个问题还需要继续思考,当然,我当然知道这是错误的。因为生命不可能是恶的,因为生命在任何体系的文明里都由神给予。虽然魔鬼热爱生命,但或许它只是热爱窃走你的生命。实际上,生命是神的礼物,这一点万万不能忽略。生命与灵魂伊始应当统一,只是后来因为“什么”而被迫分岔。但那就是之后再说的话了。

像它苍白、索然、无趣,我还是爱它。我真实记录我的心,并不羞赧怀有或者公开。

这不是它的结束。


Fin.

2017.10.29夜

宿舍/桌前/正在听《Wenn ich tanzen will》/白日天气干寒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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