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禁止。

© 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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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M/汞中心/主汞惠】天堂鸟

有些人在有些人的梦里看她,于是觉得离得近,又离得远。

水银灯曾经看真红看她,当时她不觉得,后来则感到好笑,就饮着泪在黑夜里不眠,看月把教堂的玻璃彩绘照得发亮,再后来她索性不再流泪,只再次相见时看故人的悲悯的神情轻轻地笑,她没有说,但她记忆里,她们从未交集,她没有说,她突然觉得失去了说的必要,就像她们本没有意义寻求相互理解。她以为终其一生她不会陷入真红曾经陷入的同情里,直到她遇见惠。

水银灯至今感到“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只是调情用的戏言,或者是灯光散射了波纹微漾的玻璃酒杯迷了谁的眼,看见冷云和滚烫的日周复交替,嘴唇轻张,一声哽咽,就误以为自己有了爱情,就吐出一些荒谬的话。她未曾料到她也会从心里看到某个人,然后想到这句话。

她差些就说了。笑意是千百年沉积后惯常的轻佻戏谑,而冷意自然倾泻远在理智和反应之前,就像她们应该相遇在月明星稀的夜,她在黑暗席卷的上空看她,而惠在明亮和洁白的教堂,抬头,因而也就看不清。

她的记忆和知觉仿佛从很悠远的地方回溯,像春日沉默解冻的河流,是否因此一时间柔软,令人想到和缓温暖的风,水银灯不知道,她也不曾有过她的御主,或者她的信徒,合上眼忠实地低下头,露出她的脖颈和背,就轻率把所有信任和希望寄予她。她没有这样的体验,或许是一时间手足无措,她们追随月亮前往死亡和生命的换场线,死神短暂的停驻,或者是生命最后的挣扎,水银灯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但要说,又说不出口。

 

后来苍星石对她说,惠和你不一样。水银灯不能反驳。

骑士的声音是澄澈的,即使处于失去魂魄和身体的弱势,她不会说出谎言,也不会示弱。

这种接二连三的意料之外令水银灯有些不愉,但情感的事有时未必不是旁观者清,她的心口隐隐地振痛,不知道是为了苍星石的反抗,还是惠。

 

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真红在后来似乎放弃了最开始的深情,她倚着墙折断一朵一朵的鲜红色蔷薇花,花瓣顺着她丝绒的裙子流落在地,又被风吹散,她住在真红的上方,无意间听见的她一声叹息。忍不住一时泪如雨下。两个人都默默不言。她知道她就在上方吗,水银灯想,是知道的吧。很多时候真红什么都知道,她又什么都不说,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别人这么以为,甚至也骗过他自己,她对自己说,我不知道水银灯在我的上方,她也就不知道了。真红可不是一直以来都这样自欺欺人吗。她发烫的轻柔的心,水银灯可以如果抓住她的蔷薇圣母,一定是五指连同它们勾连的心脏,也要一起沉陷到这种柔情里去。好在真红从不愿将这颗心轻易示人。

你是一个例外。真红仿佛这么说,但她也不说。

她们将要和已经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因此一些话,并不能说出口。

 

一些暧昧的词句,会打破本来纤细的摇摇欲坠的界,某些事就将一去不返,难以追留。她们都知道,所以都不说,所以情感被发酵得越厚。

 

苍星石有时早起,在寒冷的冬会一个人找到水银灯在的屋顶,她们就一起看日出。有时情之所至,她们在曦光里拥抱和亲吻,然而黑夜已尽,她们就各自分别。

这曾经持续过几千年。

但她们都不说,不让气流卷夹明确的字句吹去她们唇上短暂的温热。

所有人都可以假装不知道。

 

因此后来当真红突然说,你和那个孩子很像。水银灯再去看真红时,无意间,她们已经这么远了。

曾经遮拦在她们间的水和雾,川流不息的回忆和爱消散得那样快,足以让真红冷静地知道她本来就知道的那些事,对她说,你和那个孩子很像:而与我不同了。

不算快了。苍星石煮着茶对她说,眉间情绪淡得看不真切。也是上百千年了。

她才恍惚时间过得那么快。

 

然而这么久的时间里她只遇到一个惠,最开始忠诚于她,就偷走她的期望的惠,在最后分道扬镳。

苍星石说,你和惠并不像。

但她知道分寸,当水银灯和惠还在一起时,她这么说,而后她们分离,她也就克制地保持沉默。

沉默是美德。水银灯说。

啊,是。苍星石就对她笑笑。

她突然就变得急迫,突然抓住苍星石的衣领,眯起眼,你既然理解我,如何,你应当理解如果在那时,被你腰斩的那时彻底陷入黑暗,我会变得怎样。

苍星石依旧是从容地说,我不理解你,而且我不曾遇见过这样的水银灯。

她就失去全部力气。

水银灯转而感到答案本身并不重要,真红放下书时有点好奇,说你还没有忘记她呀。水银灯就一阵恍惚。以前是她嘲笑真红嘲笑她挂念自己,现在该是真红嘲笑她挂念那个惠。但真红似乎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影子”只是荒谬的情话。现在真红看得清,就不这样想了。

但她好歹可以在豁然后再次与自己会面,如同只会阔违许久的老友,见面只谈诗茶,不谈旧话。她们就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她甚至不能再见惠一面。

会忘记的。苍星石安慰她。但水银灯不想要这样的安慰。


 

水银灯在惠的梦里遇见惠,就做起旧时关于自己的梦。

旧时的梦里她也曾拖残破的身体茫然行于大地,渴慕天父的指引,而关于自己,前途何在,却无所知。

东海的弦琴是不论冬夏地日夜间奏,就像教堂玻璃彩绘迎来一夜一夜的月;有些人得到拯救后消失在西方的云里,有些人朝暮不息地祈祷,也没有终止。


她曾祈祷,也得过救。而她不能。

然而她真的得救吗,水银灯张开翅膀,却无法飞破夜空,见到太阳。

她是这样的得救啊。

 

本来水银灯近乎要忘记过去的事,她不愿意回忆,她提及旧时和真红和苍星石的会面,总带有一股讥讽的调儿。

然后惠又令她想起来。

 

水银灯梦到耿耿的夜。

夜色如水,她落入其中,就无法安眠。

 

后来她们熟悉些,惠问她,健康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她竟然一时不能回答。倘若她不会时而心痛或剧烈咳嗽,一同病痛并非时刻攥紧拉扯她的血管,把苍白皮肤下失色的血肉吞噬得更加消瘦,惠不知道这样的感受。

如果健康是一个人活着的常态,那为什么她不曾真正活过,惠问她,如果她濒临痛苦和死亡的边缘,又为何摇摇欲坠徘徊如斯。她活过吗,她死去后该归于何处呢,她从何处来,又将归往哪里呢她问天使小姐是要引我归去吗。

她不能语。

月亮西沉到黯淡的柳时,苍星石醒来,冷冷清清地洗梳去迎太阳。

这是她的日出,也是她的月落。但她们都不说。


 

时间自然会凋萎,但惠等不及。

有时游离在生命和死的线上,进不得,退不敢,风雨都是生滞地沉重,既悬然黯淡,不免神伤。她面前是绝然的高壁,峭立如城,不可攀登,而后退却一步都将坠入深渊。

惠害怕坠入深渊后,她仰望如今的这根线,如同她现在仰望眼前的高城。那么又如何逃脱。

如果坠落是没有终止的一层层蜕落的暗色,而人只能死一次,她便不知道即将下坠,或能升入天堂。

啊,美丽的果实,只能品尝一次。

她何尝不是畏惧。

 

她去握紧水银灯的手,对她说,带我走。

 

她们现在在永生的海里徜徉,可以看不见生,看不见死。

然而命运依旧如此,无法挣脱,苍星石说,也不必要挣脱。

水银灯在夜里醒来,曾经是一人无边的静,将来也是孤独吞噬的岛,而她此刻睁开眸,便跌落到惠的眼里。

到如今大梦归醒。才发现她只一直生在惠的梦里。

惠看得清,水银灯带不走她,她就失去对水银灯的爱。

爱情,爱情,她们轻声歌唱这个词,是秋日的水枯,将人与人的影子干涸得单薄。水银灯陷入惠的梦,就陷入她对惠的爱情。

苍星石沉睡后有时看到惠,水银灯听见她说,是故人啊。

水银灯就知道苍星石看见了她的梦。

 

不要隔川望月,也不要镜中观花,她们都应该知道的。

苍星石说她知道,她确实知道,她一直是知道的。水银灯想。

真红也说她知道,她是刚刚知道的,告别了纯,告别了她,流过了泪,也便知道了。

至于水银灯自己,她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她不知道自己知不知道,或许她只是知道而装作不知道,或许只是知道后忘记了自己知道,就像真红曾经做的那样。而一旦念及此,有些人在有些人的梦里看她,一个虚幻的梦,便破灭在做梦者知道她在做梦之时了。


 


FIN.








*


好久没写RM了让我多说两句!!!温宴/袖总是神仙!!!感谢她的粮!!!上次纯红也是她粮我,这次也写得很顺!虽然不好看,但是把我对她们的理解都写出来了呜呜呜(暴哭)

RM真好啊,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老妖怪们谈起恋爱也是亲吻却不说破的暧昧为止,让爱情消淡的感觉真好【

顺便不太好意思中间有汞红/汞苍情节 

一起来磕RM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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